佳节

        素女一大早便被唤醒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长秋拿一件衣裳递到她跟前来。那衣料捧在她手上，hua溜溜地，像一条闪着银光的鱼。素女吃惊dao：“这是zuo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穿呀。”长秋笑了，“今日gong里过节，当然要穿得庄重些。这是留仙裙，穿上它，shenzi会像仙人一般飘逸，风一chui，裙裾便如同羽化登仙一般扬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素女摇tou：“我不穿这个，还是穿我平素的青纱裙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长秋为难了：“青纱裙，那可太简素了，陛xia见了会不喜huan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素女睁大yan睛：“要他喜huanzuo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长秋惊讶了：“你……不是正得chong？穿得秀mei些，陛xia会更喜huan你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素女怏怏不乐dao：“我只是教习陛xia房中术的一个坤dao而已。这世上，没有夫zi取悦学生的dao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长秋听了这话，莞尔一笑：“陛xia对你青睐有加，你大抵不知dao，他从前最恨黄老，过dao观而不拜。他为你破了许多规矩。陛xia是天xia之主，天命所归，得他垂怜，不是应该很开心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长秋一双yan如桃杏，看人时笑盈盈的，素女也不好冷着脸，温和dao：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师父教我，祸莫大于不知足，咎莫大于yu得。gong中是非众多，我本也不yu淹留在此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转过tou去，诵起早课来。长秋叹息dao：“这样未免太可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素女不知她叹的是衣服，还是皇帝的垂怜落空，顾左右而言他dao：

        “长秋，你穿上这衣裳，一定极mei。也许陛xia会看中你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长秋愣住了，转瞬才连声否定dao：“仙客，仙客，万不可这么说！”

        shen后扑通一声，素女转tou去，才发觉长秋已跪倒在地，面se苍白，一张桃花面上的血se，都为她这一句话惊吓得褪去。她一双yan睛大而惊恐地圆睁着：

        “仙客，求你千万别说这样的话！陛xia如今修shen养xing，nu婢是凡俗之人，切不敢惊扰陛xia的修行！”

        素女见她吓得发抖，双肩翕动，自知失言：“对不住，我不该说这种话，从此我再不说了。你快起来吧，我并不是gong里的贵人，不能受跪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长秋抹了把脸，缓慢爬起，拍了拍膝上的灰，抬tou时已转了神se，又提起笑脸，唯有脸上血se还未匀开：

        “仙客，此事切莫再提了。今儿是端午节庆，收拾了，咱们去看俳优表演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    *

        素女鲜少踏chugong观，jin了锦章gong苑nei，才听见缥缈的乐声，像一缕似有若无的游丝，勾连得人忍不住往乐声chu1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锦章gong簇锦堆绣，来往的贵重女zi，个个如神妃仙zi，金银环翠，振然响动。

        素女作青纱裙，nei衬深黄，dai莲花冠，披一条紫纱，简淡得仿佛一树新开的忍冬。她这幅装束，一chu现自然惹得周围的贵妇人们惊叹纷纷。

        也有消息灵通的贵妇人，听说了皇帝最近chong幸一个女dao士尤甚的传闻。本来众说纷纭，neigong事如何，外tou难以窥测全貌，此时见了这一女dao士，衣着寡淡朴素，却难掩绝se，凭风独立，竟有袅娜似仙风dao骨的气韵，一时也不免为之绝倒。

        本来皇家肃穆，今日奏的乐府新声，唱“青青河畔草，郁郁园中柳”。柔chang悱恻。

        待到唱“盈盈楼上女，皎皎当窗牖”，台上乐府歌姬的歌声悠长绵柔，辗转回环，像一只温柔手拨弹熏风，素女在gong婢间站定，倚着栏杆chu神。

        私底xia嗡嗡然然的窃语愈发响了，在座的君侯夫人们，灵通的告诉迟钝的，你推我搡，都陆续地投了一daodao