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安念关上浴室门,声随即响起,细密的拍打着瓷砖,带些许回音。我站在洗衣机旁,盯着玻璃舱里翻的衣,心却早已不在此。脑海里浮现白天小巷中的景,那些嘲笑声、推搡声,像利刃一样一遍遍割开我的思绪。
那时候的顾安念总是笑嘻嘻地拉着我的手,喊着要和一起玩。我们在浴室里嬉闹,他拍起的花打湿了母亲递过来的巾。那份毫无保留的依赖,现在却成了遥不可及的旧时光。
他蹲在地上的模样还历历在目。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,紧紧护着书包,就像是在护着自己仅存的一尊严。他没有喊一声,也没有反抗,所有的不甘和痛苦都沉默地藏在的每一个角落。那一幕刺得我一阵发闷,咙像被什么堵住了,说不话。
糖轻轻跃到我脚边,柔的尾巴扫过我的小。它仰望着我,那双透着清澈光芒的蓝睛像是要穿透我的心。我蹲,摸了摸它的,掌心及柔的发,到一久违的温。可这温却像中的涟漪,转瞬即逝,心底的沉重挥之不去。
然后又蹲,小心翼翼地拉开,将从他上脱来。那条运动布料单薄,膝盖有明显的泥痕和划破的痕迹。
顾安念站在淋浴,瘦弱的肩膀在灯光显得格外单薄,顺着他的发梢和后背落,将几青紫的痕迹清晰地暴来。我的脚步停了片刻,视线落在那些刺的淤青上,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。
我不由自主地看向阳台,刚刚被脱来的蓝白校服挂在架上,几块暗的泥污混着破损的布料,诉说着他经历的种种。脑海中浮现他手臂上的淤青,那颜深浅不一,像一控诉,无声却仄。我闭了闭,手指用力地住洗衣机的边缘,指节泛白。
“安念,我来了。”我开,声音平静,却藏不住细微的颤抖。
他站在原地,上只剩一件单薄的短袖和,双手不安地交叠在一起,像是想遮住自己却又无可藏。我没有多看他一,拎着他的衣走向洗衣机,把衣服丢去,又仔细检查袋是否有遗留的东西。
“还站着嘛?快去洗澡。”我故作轻松地促,朝浴室的方向指了指。他了,匆匆走浴室,关上了门。
心的酸涩无端翻涌,我轻轻推开门,浴室里弥漫的雾扑面而来,模糊了我和他的距离。
“他今天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?”我低声问自己,声音轻得连我自己都听不清楚。
洗衣机运转起来时,低沉的嗡鸣声在安静的客厅里回。我转过,发现他依然站在原地,像一个错事的孩,低着不敢看我。
浴室门半掩着,气从隙中蒸腾而,模糊了前的世界。声淅淅沥沥,节奏均匀,我站在门,手指无意识地搭在门框上,想起小时候的画面。